第(2/3)页 “那好,我一次性帮他付清欠款!”沈复一本正经地说,“从此以后,再不准你拿这个由头来讥诮他!” 堂倌小刘见几笔烂账还能收回来,高兴的心情难以形容,连忙拱肩缩背行了个鞠躬礼,谄笑道:“岂敢?岂敢?唉,还不快谢谢这位爷,人家可是为你破费了呢!” 老学究反应迟钝了片刻,才窘迫地攥住拳头,恭敬行了个礼。 沈复倒不在乎这些个俗套虚礼,只是见老学究衣衫破烂,周身上满是灰尘污渍,那下颌的胡子也总有两三个月没有修理,很是形象不佳,于是笑问:“方才听闻先生已经饿了许久,正好晚生手里还有些散银,不如晚生请您进去吃一顿吧,权当交个朋友!” 老学究心里打退堂鼓,但耐不住肚里乱叫唤,终道:“惭愧呀,惭愧呀,居然沦落到一个晚生请我吃饭!” 沈复听他这样说,更加态度郑重:“先生千万别这样想,晚生肯出手相助,自然是有晚生的道理,至于道理如何嘛,晚生不愿意明说,也请先生不要刨根问底才是!” 老学究神色恓惶,在听了沈复这套说辞后,才开始抬起眼来,道:“我明白!我明白!” 沈复见他想通了,赶紧面带喜色将人迎了进去。 彼时,馆子里的吃客们见他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,一个个惊得面如土色,纷纷吆喝堂倌小刘。 “小刘,你怎么又把他请回来了?” “快赶出去,我可不想对着他吃饭,那吃得下去吗?” “古来薰莸不同器,冰炭不同炉,你若是不将这腌臜货赶出去,那这顿饭,我们也不肯吃了!” 堂倌小刘不敢拂逆众怒,匆匆忙忙跑到沈复身边,一脸犯难道:“沈公子,你看,大家这个态度,他要真留下来,我们的生意也没法做了,要不,你就随便打发些铜板给他,让他换别家吃吧!” 沈复厌弃地看了堂倌小刘一眼,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语,道:“货有高低三等价,客无远近一般看!你们开门兜揽生意,本就该诚待四方顾客,怎么能不一视同仁呢?” 堂倌小刘知识浅薄,惊愕着消化了沈复的话中意,又为难道:“理是这么个理,可众怒难犯,我们也不能为了一个顾客,去得罪一大批顾客吧?再说,还是这么个......” 沈复不想与堂倌小刘作对,只好取个折中的办法:“我记得,你们二楼还有个厢房空置着,如今正是派上用场了,只是劳烦你先上去收拾好,我稍后就带着那先生上去!” 堂倌小刘听这办法不错,既不得罪店里的吃客,也不损害本店的销售业绩,就乐颠颠跑上楼去收拾房间。 沈复这才得闲,有空问一问老学究的生平,并引着他进了自己预订的包厢,亲自给陈芸引见。 陈芸的年纪不大,最喜欢莺莺燕燕,一见这老学究神情颓唐,骨瘦如柴,一身麻衣破得跟蜂窝煤一样,到处是烂洞破孔,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,只是因为相公侠肝义胆,才勉强露出笑脸。 老学究自幼家贫,父母又去得早,这之前已打了五十多年的光棍,平时又深居简出,实在见不到花容月色的姑娘,如今乍见,忍不住惊道:“敢问沈公子,这位是......?” “拙荆陈氏!” 沈复步伐轻捷,徐徐坐到陈芸身边,一边向老学究介绍,一边又问:“敢问先生姓甚名谁,贵庚几何?” 老学究审察了沈复几眼,见他面容红润,长身玉立,一身富家公子哥的气派,顿感相形见绌,就满面惭愧道:“免贵姓奚,单字冈,年已五十有三,只怕得痴长了沈公子三四十岁吧!” 沈复点了点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