闺阁记 第十九章、闲中好(一)-《浮生为欢几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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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囫囵一觉醒来,已近申正时分。

    陈芸害怕误了与沈雪沅的约定,急匆匆收拾了仪容,又向母亲金氏打了声招呼,然后慌慌朝沈雪沅的住处赶去。

    棠梨院,白雪盖檐,冰挂悬廊。

    沈雪沅闲来无事,婷婷站在门廊下,观看玉春、玉兰、玉蓉三个小丫头堆雪人、打雪仗。

    俄而见陈芸如约而来,沈雪沅脸色一变,顿时笑意如春迎了上去,道:“我方才还担心妹妹不来了,正要打发玉蓉给你送药膏去,哪成想这会子你又亲自来了?”

    陈芸推开风帽,微微避开沈雪沅的目光,尴尬道:“原该早些来姐姐这儿,可今日车马劳顿,颠了一路了,我实在疲惫不堪,终究撑不住困意,歇了大半个时辰!”

    “你可别多心,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,只是希望你早些过来,也好有个人陪我说说话!”

    沈雪沅静如处女,动如脱兔,话音刚落,她就似春燕打了个旋儿,径自冲着屋里走去。

    陈芸见她体态丰盈,步伐轻快,唯恐落了脚步,也赶紧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转眼进得屋内,早闻梅花幽香扑鼻,从鼻尖一直香到心尖上去。

    沈雪沅熟门熟路,三步并两步走到梳妆台前,从黑漆描金山水图顶箱小立柜里头取了一个小瓷瓶出来。

    陈芸见那瓷瓶极小,差不多和鼻烟壶一般大,心里很是好奇,就慢悠悠靠近了几分。

    只见沈雪沅沉默不言,用白璧无瑕的玉手拔开瓶塞,又从发髻里摘了一把银簪,从瓷瓶里挑了一小撮嫩白嫩白的乳膏,然后一边招呼陈芸坐下,一边往陈芸手上的冻疮部位涂抹。

    陈芸见她认真,推辞几回不得,只能安下心来享受。

    那乳膏倒也十分奇特,最初涂抹到手面上,陈芸还觉得酥麻酥麻的疼痒难忍,可没过去半刻儿功夫,手面上那种酥麻的感觉渐渐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是一种清凉舒服。

    “涂上去,倒挺舒服的,也不觉怎么痒了!”陈芸满足地说着,忽然又话锋一转问:“姐姐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好东西?若能告诉妹妹出处,妹妹将来回家传播,也能惠及广众!”

    “原也不是什么稀罕物,只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太医秘方罢了!”沈雪沅语调舒缓地叙述着,“不过,那老太医于去年残冬腊月溘然辞世了,所以,这里头具体是哪些配料,我一个门外人也不甚清楚,妹妹若想弄明白,恐怕还要请国医圣手辨明才可!”

    陈芸听完,口吻自然道:“听姐姐这一说,还是算了吧!”见沈雪沅目露疑惑,陈芸又继续解释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我们那儿穷山僻壤,许多人有个头疼脑热,也尽量忍着捱着,最后实在捱不过去了,才肯舍得拔几根毛延医问药。刚才听姐姐那样说,这药是伺候过宫内的老太医家秘方,恐怕价值不菲,我们乡下人抠搜,未必舍得花这个冤枉钱!”

    沈雪沅嫣然笑道:“哪有病人讳疾忌医的呢?即便家中贫苦些,也不能强忍着呀,万一病中有个好歹,纵使能留住那些许钱财,可白白葬送了一条性命,又该如何?”

    陈芸无话反驳,只得呵呵笑了起来,又与沈雪沅聊了许多琐闻逸事,直到酉时,才依依不舍从棠梨院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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